閻浮檀金

何謂真理？

我問：有人問，什麼是真理？

祂說：你可以回答他，「我所說的就是真理。」

我說：這個「我」指的是祢嗎？「老天說的就是真理。」是嗎？

祂說：不是，那個「我」，是現在問這些問題的你。

我說：我不敢這樣回答，這太自大，也太自以為是了。

祂說：沒錯。當你想到這個答案，你的心裡立刻浮現各種評估判斷，各種懷疑、臆測、焦慮...

這所有念頭都是幻象。就像你已經知道的，你也是一個幻象，一個活在幻象之中的幻象。

若你確然相信一切都是幻象，那麼哪來自大？自以為是？你會膽怯於這個答案，是因為你在那一瞬間，把幻象當成了真實。

什麼是真理？讓幻象浮現其為幻象者，即為真理。

當你跟他人說，「我所說的就是真理」；聽者必然要對你抱以懷疑、鄙視；甚或覺得你是個狂人或瘋子。但就在那一刻，他們的小我現身，而且是完全沒有防備的來到你的面前。這就是真理的特質，讓那些不真的，在真理前現身。

我說：所以，我所說的就是真理？

祂說：是的。不只是你，所有人說的都是真理。

我說：我不了解。我一直認為，只有祢，才有資格講這句話。

祂說：你看，你又再度回到幻象裡。

就如我之前跟你談到的，你無須追求「合一」，真相是，你沒有一刻活在合一之外。你一直是與一切合一的。根本的問題是，你無法相信這個真相。

同理，你與一切是合一的，你與我是合一的，你與所有人都是合一的。合一，等無差別，那麼，你所說，我所說，所有人所說，又有什麼差別？

差別的本身就是幻象。當你以為，只有我所說才是真理，那就是一個差別，一個分離，那已經落在幻象裡。

做為幻象，你說了什麼，我說了什麼，所有人說了什麼，就都不重要了。因為所有話語都終將幻滅，都只是幻象的象徵而已。

我說：所以祢說，「法無可說？」

祂說：是的。你要把握一個簡單的工具。所謂真理，就是「如實」。

我說：如實？

祂說：今天你提到「離苦得樂」。你感到有點不妥，但又不知哪裡不妥。

我說：是的。

祂說：苦與樂是相對的概念，是二元性的，這就是不妥的地方。

什麼是離苦得樂？就是讓苦如實為苦，讓樂如實為樂，當苦呈現其為幻象，樂也呈現其為幻象，那就沒有二元的問題，苦與樂等無差別，沒有苦，也沒有樂，就解脫了。

我說：所以我過去所學的教導裡，讓我遇到痛，就去體驗痛，就是這個意思吧？

祂說：是的。當你體驗了苦，了悟苦的本質即為幻象，體驗了樂，了悟樂的本質即為幻象，終於你體驗到自己只是幻象裡的幻象，而那個能辨認出幻象的你，所說的一切，就是真理。

我說：那就是開悟嗎？

祂說：不是。

因為你本來就是開悟的。不只是你，所有人都是。